取少量盐

不要放手了

【元宥】偏偏

这星期终于抽时间写完了 我lay了 

破镜重圆ooc  he

完结的仓促 有一丢丢烂尾 大家看的愉快就好


 

#




 

邓超元早已忘了陈宥维是如何一步一步重新融入进他的生活日常的。


 

他下班回家,从地下车库坐电梯到家门口,看见陈宥维吃力地把一个看起来特别重的箱子往家里拖的时候,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意外。


 

邓超元不知道陈宥维沉迷折腾箱子的空注没注意到他,反正他没和陈宥维打招呼,径直绕过箱子,摁了密码就把门一甩。加上他本就生得线条伶俐的脸庞,又爱皱眉,活像小说里那些个拽拽的冷酷男人。


 

可是有些冷酷男人表面上风光十足,实际就是个幼稚小孩。进了家门就放飞自我,炸掉厨房不过就是两秒后的事。


 

显然邓超元是个进阶过的冷酷男人。为了照顾好妹妹学会了下厨,不至于变成厨房杀手。他自己大概都没有意识到,他绕过陈宥维那个箱子时的走位有多蛇皮,就差没带上一句,“亲,你注意到本帅哥了吗?”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身份在这儿摆着呢。他邓超元,陈宥维的前男友,分手被甩的极度悲惨,陈宥维用一条短信就给打发了。


 

邓超元捧着个手机思来想去觉着陈宥维这么坚决,自己再问什么理由就跟女孩家家似的,干脆回个知道了,把短信给删了。


 

那一万个为什么全被邓超元硬生生往肚子里咽。等喝多了才朝酒瓶子嚷句,你凭什么啊?


 

邓超元从冰箱里拿出速冻饺子往锅里丢了小半包,脑子里过着一帧帧的画面。一周前刘二就跟他有意没意提起,你知道陈宥维最近干嘛呢不?


 

“陈宥维?我哪儿能知道。”


 

“我看你俩当时关系挺好啊,怎么现在没声响了?”


 

“啧,你想不想我以后也跟你没声响?”


 

邓超元不耐烦地敲敲酒瓶子,浑身上下写着拒绝回答四个字。刘二心里委屈巴拉不能说,陈宥维支使我来你这儿给他刷点存在感的,你凶我干嘛?


 

毕竟他们大学那会儿不得不谈的就是全校最帅两个男的那奇妙的缘分。先是邓超元和陈宥维两个人名字被传的分不清到底谁是谁,再然后这两人居然一起表演了节目。最后不知道谁传的消息,他俩搞基了,学校里女孩子伤心欲绝,绝完重燃八卦之心,看看俩帅哥到底是怎么谈恋爱的。


 

好像也没谁看到。作为邓超元室友的刘二熟练地摇头否认,别再问我了,我真不知道陈宥维居然还和邓超元认识,更别说谈恋爱了。


 

直到有一天陈宥维突然来他们寝室找邓超元,刘二答邓超元去教超买东西去了,顺带口快问了句,你俩真在一起了?


 

陈宥维轻描淡写点点头,随后又扯了扯嘴角,怎么,你歧视?


 

刘二挥挥手,嗨,哪儿的话,幸福就行了,虽然觉着有点怪。


 

陈宥维笑了,那笑容总感觉有点奇怪,不像那种特发自内心的,好像带了点疲惫感。他附和了两句,说邓超元不在他就先走了,回见。


 

当时刘二玩儿游戏,里边的小人血都快掉光了也没来得及细思,跟了句回见就又投身游戏。


 

紧接着邓超元被甩的消息就传来了。


 

这事儿跟赶巧似的,一件接着一件。再紧接着陈宥维好像蒸发一样不再在学校里出现,邓超元接受了学妹的追求谈起了下一个,吃饭上课约会,什么也没耽误。


 

俩当事人似乎都没对这感情有多大留念,没哭没闹没上吊,顶多就是让几乎没有的同屏出现变成彻底没有。


 

刘二都还在感叹,“以为真爱被大风刮来了,没想到刮来的…刮来的…”他刮半天刮不下去,骂了句,靠,这压个韵真几把难。


 

一旁吃鸡的邓超元被打扰得一连瞎开好几枪,暴露自己位置后分分钟被狙了。他没好气一扔手机白了刘二一眼,冷笑一声,你那么能说就去写小说吧,别浪费了你这才能。


 

殊不知页面上显示,“ccuv狙击了dcyw”,还没来得及改的名字刺得邓超元眼生疼,就好像陈宥维还没在自己生活里消失一样。


 

一晃两年,刘二突然提起陈宥维,邓超元当时恍惚了下,以为刘二跟他怀旧,也就这么过去了。等陈宥维拖着行李箱跟他进了一个电梯还停在了同一层楼,邓超元才慢半拍反应过来,刘二那臭小子倒戈站了陈宥维。


 

陈宥维并不顾忌,朝他大方地笑笑,说真巧,和你住对门了,有空来我家吃饭。邓超元怎么会看不出来陈宥维这生坳硬扯出来的“碰巧”,世上从生理到心理了解陈宥维的再无人能及邓超元。他那会儿也没空骂刘二,心里复杂得扯不出一个笑,急匆匆应了声,好。


 

其实他是不甘心的。


 

当时你既然走了,现在干嘛回来呢?


 

这一点大概是世上从生理到心理最了解陈宥维的邓超元唯一不曾涉及的地方。


 

邓超元自嘲地笑笑,饺子被煮糊了也没管,一锅倒了个干净只觉得肚子空空的,收拾完厨房就打算去超市再屯点粮。电梯拖拖拉拉不上来,走廊里“啪”的一声关门声带着响彻云霄的气势,邓超元能感知下一秒那人就要风风火火走过来,连带着气流碰撞出星火。


 

邓超元其实算是个比较被动的人,更习惯于沉默地观察一切,像是黑夜里伺机而动的狼。只是凡事都有例外,陈宥维就是邓超元的例外。邓超元也不等陈宥维来句“好巧”,抢了陈宥维的话头,眼里波澜平静,笑得有那么点故意为难的意味。


 

陈宥维被堵了两秒钟,舔了舔下唇,才慢悠悠吐出句文不对题的话。


 

邓超元,你人设崩了。


 

#


 

到底谁人设崩了?


 

陈宥维神色自然,看起来食欲挺好,这儿夹一点那儿拈一点菜。似乎注意到邓超元打量的眼光,他抬头笑得眼角弯弯,“嘿嘿,我吃完就走。你做的还挺好吃的。”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宥维卸下外表冰冷的盔甲软乎乎地朝邓超元笑,邓超元动了动嘴唇,还是说不出“下次别来了”这种话。


 

他想起三天前陈宥维也是这样用一个甜度满分的笑容外加手上两袋垃圾截住了他屯粮的去路。陈宥维跟着进了超市,一路指手画脚,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邓超元眼看着八成都是被陈宥维填满的手推车,结账结得毫无怨言。


 

一开始邓超元想,陈宥维脸皮薄,吃一次就吃一次,总不能次次还赖在自己家不走了,再来就拒绝。只是也不知道是低估了陈宥维还是高估了自己,陈宥维蹭饭蹭上瘾,每天轻车熟路准时敲门报道。邓超元一开门就往里溜,手上拎着两袋水果往茶几上一扔,自己先拿一个坐餐桌上啃起来了。


 

邓超元看陈宥维那副稳坐如钟的模样无奈得不行,吃完敲敲陈宥维的碗说,自己去把碗洗了。


 

诶诶诶,洗。陈宥维拿着碗站在厨房里揉了揉肚子,轻声嘟囔道,吃多了,好撑。


 

邓超元的动作顿了顿,不由得多看了陈宥维两眼。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过陈宥维的碗,说健胃消食片在电视柜下面那个抽屉里放着。


 

他俩在一起几个月,陈宥维会软着嗓子讲话的次数几乎没有。除非就是喝醉酒了做梦的时候细声细气几句,脸染上了红晕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就如陈宥维的内心一样。


 

但不管突然卖萌这法子邓超元吃不吃,陈宥维反正挺拼的了。虽然看起来,邓超元还挺吃的。


 

那头陈宥维翻遍满抽屉找着健胃消食片,邓超元碗都洗完了,就见陈宥维盘着腿坐在地上发呆。陈宥维像是心里装着事儿,一脸深沉不知道盯着哪儿,拉开的抽屉都没推回去。


 

地板上还摊着几张什么东西。邓超元心里一咯噔,这才想起来电视柜下面两个抽屉,第一个放药,第二个放照片。


 

什么证件照,毕业照,还有他和陈宥维分手的时候他把手机里两人不多的合照打印成那种硬质照片。每一张的边边角角还被邓超元用黑色水笔写上了日期,小学生字体显得幼稚好笑。


 

记忆里那个手机后来被邓超元扔掉了。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了,陈宥维转头转得有些僵硬,手上还拿着张照片。他此刻的表情也不好看,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来克制自己的情绪,捏着相片的指节都泛了白。


 

“原来你都留着啊。”


 

“恩。”


 

“这张你不是说删了吗,你以前骗我啊?”


 

邓超元没回答。他不用看就知道陈宥维讲的是哪一张。


 

其实不算特别有纪念意义,那时他们刚刚在一起,拉个手都不自然,出去约会也挑不出地方,干巴巴地一起去看了电影。明明都怕鬼,不知道谁选了恐怖片,两个187的大高个子缩在椅子里没敢作声,电影结束的时候还是陈宥维轻飘飘来了句,下次别看这种了,有点吓人。


 

邓超元嗯嗯了两声,想划开手机回个微信,却不小心划成了拍照界面。他忽然心下一动,对着陈宥维的侧脸拍了好几张。


 

两人还没走出电影院,出口和放映厅里里隐隐约约有些光亮。阴影黯淡不一打在陈宥维脸上,邓超元边走边拍,镜头抖动,像素不高,却难得拍的很有质感。


 

最后当然被陈宥维抓包,逼着邓超元删掉。邓超元乖乖应着说全删了全删了,却偷偷留了一张。


 

这大概也能算得上是邓超元第一次骗陈宥维。


 

回忆这东西,就像熬夜。熬夜一时爽,一直熬一直爽,但它伤身。


 

邓超元不想过多解释,沉吟开口,“你要是不愿意,现在扔了也行。”


 

说完陈宥维的眼眶就更红了。倔强如他似乎从未在邓超元面前表现出过这副模样,他从来都冷静自恃,伤心的时候眼泪不屑掉,愤怒的时候眉头不屑皱。


 

邓超元就是这么觉得的。可一旦陈宥维真的哭了,他又是看不得他哭的。


 

邓超元走上前,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抹掉陈宥维在眼眶边上打转的眼泪,嘴角勾起一个不咸不淡的弧度。


 

“加上今天,三次,事不过三,以后不要再来我家吃饭了。”


 

说着他收回手,觉得自己心脏像被悬置于刀尖上,每动一下,刺痛感就翻流覆涌袭来。


 

“陈宥维,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就是家门口走道的长度。但我们现在已经越界了。”


 

心脏还在砰砰跳动没有死掉,他知道陈宥维仍然牢牢霸占着血液游走滋养的地方。可是这也没有用,就好像触碰到看不见的红外线后突然拉响的警报声,他的感官清晰地告诉他,太危险了,你越界了。


 

而在同等的默契下,他相信陈宥维的感官也是这样告诉陈宥维的。


 

所以不是我残忍,而是你我之间的电荷已经完全相同,产生的排斥力趋势我推开你。就这样。


 

健胃消食片被陈宥维拿走了,几张照片原封不动留在抽屉里。


 

邓超元没再拉开过抽屉。甚至他每每走过电视柜,他都会想起陈宥维坐麻了腿站不稳,惨白着一张脸苦笑说邓超元,就算你烦我,我也还是会来的。你知道我什么样的人。邓超元没说话,只在心里问陈宥维,有意义吗?


 

#


 

外头接连不断的敲门声彻底扰了邓超元的清梦,裹在被子里想要逃避也无果,最终满身脾气地下床去开门。门口刘二捯饬得比平日里光鲜亮丽几分,见邓超元睡成杂乱鸡窝头,一张脸堪堪然拉了下来。


 

邓超元似乎也注意到此时形象的糟糕,心虚地捋两把头发,没好气道,“你干嘛?”


 

“大哥,是我问你你要干嘛吧?电话微信失联,手机关机,找你人也找不到。”


 

“我睡觉。”


 

刘二骂了句操,说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睡觉?睡个屁!半个月前跟老杨他们约的聚会,你他妈别不是给忘了?


 

呵呵。


 

半个月前对门那位还没搬来。没感情牵挂一身轻,老杨当时说想聚一聚,邓超元也应和着去。哪想陈宥维说出现就出现,刘二这崽子说给地址就给地址,邓超元觉着自己是不是还得问刘二收个费?


 

邓超元这会儿清醒点了,身子一歪又在沙发上躺了下去,说,没心情去,我能不去吗?


 

“那我怎么跟老杨交代?”


 

“你爱怎么交代怎么交代。”


 

“…妈的,真不去?”


 

“不去。”


 

刘二狠狠拍了邓超元一下,起身要走,又被邓超元喊住。


 

“陈宥维他…为什么要知道我住哪?”


 

刘二穿鞋的空当思索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没说,但我觉得可能是想找你复合吧。”


 

邓超元斜他一眼,“那你知不知道我家对面现在就住他?”


 

闻言刘二一个没站稳,眼疾手快扶住鞋柜找回平衡,下巴早早就掉了下去,“我操,你说啥?”


 

敲门声又响起,刘二顺手开了个门,陈宥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刘二的出现,朝他微微点了头打招呼后,冲里屋喊,“邓超元,有感冒药么?”


 

话音未落邓超元就已经递过来三九感冒颗粒和蒲地蓝口服液,陈宥维拿过说了句谢谢,转身进了对门。


 

这生活太他妈魔幻了。目睹一切的刘二逃似的出了单元楼,内心只剩感叹。瞧瞧,人就算分手了,气场也真是好他妈合。




 

要不是陈宥维天天敲门借着借那,邓超元从来没觉得自己万能得跟叮当猫似的。陈宥维是不来蹭饭了,但依旧准时报道,今天要生抽,明天要酱油,后天又要晾衣杆,至于还不还全看心情。有些东西有去无回,邓超元也不找陈宥维要,自己去超市补货。


 

怪不得那天陈宥维给邓超元这样打预防针,说你知道我这人的。


 

还是那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宥维死皮赖脸的劲一上来,就算敲烂门也要等到邓超元来开门。甚至周末大清早,门就开始咚咚咚地不消停。陈宥维刘海汗湿肩上挂着耳机线,似乎刚晨跑完回来。他扔给满脸困意的邓超元打包的豆浆包子,冲他扬扬下巴,“有毛巾吗?”


 

邓超元是对陈宥维发不起火的。正因陈宥维清晰地知道这点,才敢如此三番五次造次。邓超元只会在把新毛巾递给陈宥维的时候加上万般无奈的两句,“我不吃”,“别在早上敲我门”。


 

陈宥维眨眨眼,一脸善解人意,“抱歉抱歉,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整天,回来估计很晚,只有早上能来找你。要不你待会儿再去睡个回笼觉?”


 

“……”


 

邓超元只觉得头疼,试图正经和陈宥维讲话,“陈宥维,没必要,我们真的…”


 

“有必要。”陈宥维打断邓超元,语气坚定,“真的有必要。”


 

陈宥维眼睛圆圆的,此时充满光亮,轻笑,“邓超元,有些事我以后会和你解释,如果我有这个机会的话。但是要我放弃你,不可能。”


 

邓超元恍惚,眼前的人万分熟悉。空白的两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时间筑起的那扇隐形的墙分崩离析。陈宥维一直都是这样,对自己认定的事情坚定不移,事事都要做到最好,达成目标。


 

他带着少年意气风发的骄傲,扬起的嘴角满是自信从容。笑容仍然有着少年人的锋芒毕露,可他又长相柔和,弯弯眉眼恰到好处地隐藏那些尖刃,只眼神深处细腻地铺满野心。


 

不可否认的,陈宥维讲这些话的时候邓超元心里其实有那么点得意。只是邓超元有些后怕,陈宥维像一阵风,来去自由从来都无声无响。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准心软,不准心动,然而全以失败告终。


 

“邓超元,你傻啦?”


 

陈宥维见邓超元不讲话,以为他大清早仍没睡醒,白皙的手在邓超元眼前摆了摆,自己倒又注意到了手上刚刚不小心划伤的地方。陈宥维细细看了两眼,又问,“创口贴有吗?”


 

“……有。”


 

这回真不是陈宥维找茬,邓超元也看见陈宥维手上的伤口了。陈宥维被邓超元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逗笑,声音懒洋洋的。


 

“哎,邓超元,怎么我要的你这都有啊?”


 

“你自己也有。”


 

“不啊,我没有。”


 

陈宥维撕开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到伤口上,轻呼一口气,好像伤口在下一秒就完全痊愈。


 

“我还没有邓超元。”


 

#


 

邓超元不是不知道陈宥维会讲话。他们大学那会儿虽然他和陈宥维两人名声都大,但有无根据众说纷纭下,俩人的人设大相径庭。邓超元因平日里表情太少被凭空安了个高冷的人设,陈宥维则由于学生会事情太多总要和人打交道,脾气好说话甜也就这样传了出来。


 

没成想陈宥维不显山不漏水的,说得一手好情话。那天站在门口带着柔和不张扬的笑容,轻飘飘一句“可我还没有邓超元”,可把一大清早没睡醒的邓超元砸的够呛,愣是灵魂出窍了好几日。


 

可邓超元也不是个容易崩坏的主。纵使心跳骤然加速到一百二十码,面儿上仍神色自若,嘴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也不说什么。


 

两人都暗藏心思,颇有点棋逢对手的意思。陈宥维怎么想的邓超元尚且没功夫揣测,他自己心里被锁死的有关陈宥维的房子其实根基不稳,只需轻风拂两下就摇摇欲坠。


 

而陈宥维就是那阵风。


 

生活里没个隔三差五给你找点事儿干的朋友,那就是你自己交友能力的问题。刘二在电话那头嚷嚷这句话的时候,邓超元刚关了门啃陈宥维给他带的包子。


 

他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一旦被搞醒整个人就清醒的不行。早饭既然都有人带了,不吃白不吃,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就又是刘二的电话。


 

邓超元现在已经怕了刘二这名字了,接电话的时候心头总涌上点不安的感觉。


 

“我说你一天天怎么事儿这么多?”


 

“哎呀,这回真是救急,帮哥们儿个忙。”


 

“干嘛?”


 

“帮我养半个月小狗。”


 

“?”


 

邓超元差点没把刚喝那口豆浆喷出来。


 

其实他邓超元本人对于这种猫猫狗狗的小宠物无感,只是嫌麻烦不乐意养。而刘二这人就比较极端,凡是动物都别和他提,路过大型犬的时候差点没吓得整个人往邓超元身上挂。


 

但刘二这人又极具挑战精神。他说他最近遇上一姑娘喜欢得不得了,姑娘养了只小狗视若亲生儿子,只是最近家里有点事儿得把狗狗换个地方养着。刘二自己不敢养,但不代表刘二他好兄弟——邓超元不敢养,早就微信了姑娘说我一好兄弟八成能帮忙,我帮你去问问他。这话里的八成其实就是百分之百,哪儿有问的余地,刘二上一秒逞完英雄,下一秒在邓超元面前就死皮赖脸装孙子,怎么着也得让邓超元同意了。


 

大概是电话那头沉默太久,刘二怂兮兮地试探了句,邓超元你还在不?邓超元低低地应了声,说你当我不在吧,我现在挺想挂了的。刘二着急道,别别别,这回是真急。


 

毕竟事关兄弟幸福,邓超元思衬了会儿,叹了口气,“主要是最近我公司里事儿也多…”


 

“没事儿,狗狗很乖的,不认生,你只要每天不饿着它再遛遛它就成。”


 

于是邓超元每天的生活里不仅多了准时敲门的陈宥维,还多了只一大清早就开始嗷嗷叫的狗。


 

这狗是不认生,也是真能闹腾。刚来邓超元家的第一个晚上可能闹了小脾气,情绪亢奋得不得了,汪了一晚上生怕对门不知道自己的来临。邓超元被吵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出门上班时候眼底下一片薄薄乌青。电梯一到陈宥维就踩着点似的也出了门,有一搭没一搭吸着手里的牛奶,看邓超元一脸困倦笑出了声。


 

“养狗了?”


 

邓超元头疼,摇摇头,“没,刘二的。”


 

陈宥维啧了一声,“你不是最近挺忙的吗还养。”


 

闻言邓超元忽然抬眼看陈宥维,“你怎么知道?”


 

陈宥维嗤笑,一脸“这能告诉你?”的表情。邓超元也懒得继续问,短暂的沉默后,陈宥维突然开口。


 

“你没空的话,我帮你遛狗吧。”


 

“…也行。”


 

“那你家密码多少?”


 

嚯,真正目的是这个吧。


 

陈宥维问得太过平淡,甚至眼神都没给邓超元一个,拿着牛奶盒研究着什么。感知到邓超元飘来的目光,他也不躲,笑得一脸纯良,眨眨眼解释。


 

“万一你加班回来晚呢。”


 

其实不是邓超元不想说,是他真的说不出口——虽然这现实摆他面前,除了陈宥维还真没人能帮上忙。


 

邓超元已经深知生活处处是妥协的真理,并且实践得万分完美。他捏了捏眉心,想着破罐子摔了就摔了吧,声音低低的飘忽不定,“5677。”


 

“啊?”


 

陈宥维愣住,他自然是立刻想到了其中含义,只是不敢确定。到达一楼没人出去,电梯关了门径直往负一楼车库降。


 

邓超元定定看向陈宥维,像是特地为了肯定陈宥维的猜想般,放慢速度,一个字一个字地又砸回陈宥维心上。


 

“5,6,7,7。”


 

0506和0707,他和他的生日。


 

邓超元记得,陈宥维也记得。他想起那时他跟邓超元窝在一起拿笔记本看不知道什么电影,男女主一进门就开始激情戏,邓超元看着看着开始嘴贱,说女主的腰还没陈宥维细,手也开始不安分。陈宥维拍掉他的手试图扯开话题,一本正经道我觉得男主家那个密码锁不错,都不用带钥匙了。邓超元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点点头认真道,我也觉得不错,密码就5677吧。


 

再然后他俩就没人看电影了。


 

陈宥维脑子里几乎是立马就翻出这段记忆,至于他们后来干了什么事,他死不要脸这么久,回想起来难得红了耳根子。



 

他捏着被他吸瘪了的牛奶盒,好半天才对邓超元支吾出一句,“你…你路上小心。”



 

#



 

刘二肯定万万没想到他为了追姑娘搞的养狗这回事儿,反倒推了一把陈宥维和邓超元的关系。


 

那只狗狗小半个月都是陈宥维带的。那阵子虽然陈宥维也有点忙,但比不过邓超元。到家七点多,熟门熟路进邓超元家把狗粮喂了笼子收拾下,带着狗绕小区两三圈。


 

有时候碰上邓超元回来,陈宥维想想就知道邓超元肯定没吃饭,还顺便去厨房给下碗面。他走之前蹲在笼子面前跟狗狗说再见,说你乖乖的啊,我明天再来看你。狗狗伸着小爪子去碰陈宥维的手,陈宥维被逗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满是少年气。



 

大概就是这样强势而不容拒绝地入侵邓超元的生活的,邓超元恍惚觉得这似乎是他和陈宥维本该有的样子。陈宥维回去后邓超元抱着狗玩,自言自语,诶,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哥哥。


 

狗狗呜呜了几声,不安分地爬来爬去。


 

“我也是。”邓超元喃喃。


 

既然陈宥维又走进他生活了,邓超元承认,他不想让陈宥维再出去。


 

离交还狗狗还有三天的时候邓超元彻底结束了公司里的案子,稍微清闲了点,便和陈宥维打了招呼说不用再麻烦他。可惜剩下三天邓超元也养不熟,带的好没乐趣。刘二发微信说明儿早上来接,邓超元难得周末起了个早,刚一开门,狗狗就径直跑向对门,扒拉着门汪汪叫道。


 

邓超元失笑,看着那白白小小的雪团子因为关得严实的门在一旁焦急地绕来绕去,想着让狗狗跟陈宥维告个别。他走到陈宥维家门口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确实三天了,没见陈宥维。他家的门没再被那人敲响过,那人也没踩点地喝着牛奶冲进电梯,就像——又消失了一样。


 

不安就在那一刹那疯狂地蔓延,霸占着邓超元整个心房。他刚想敲门,门却被打开。


 

站在门口的少年比他矮半个头,刘海乖乖地覆在额头前,满脸没睡醒。眼角无辜地下垂,少年低头看了眼往里冲的狗,“哎”了声没来得及拦住,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门口的大高个上。



 

大高个神色并不好,拧着眉头,开口语气不善,“你是谁?”


 

少年便也回得气鼓鼓,“胡春杨!你谁啊?”


 

邓超元刚想回答,里屋陈宥维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杨杨你在干嘛啊,过来吃早饭了。”


 

“来了。外面好像有个人找你。”


 

大概是狗狗已经黏着陈宥维了,陈宥维抱着狗走到门口看到邓超元并不惊讶,只是被邓超元满脸不爽搞得莫名其妙。


 

“今天刘二不是要来接狗狗吗?”


 

“恩。他在楼下了。”


 

“那你——”


 

邓超元必定不知道他打断陈宥维的时候有多负气,他只知道他的内心严重不平衡,简单点说就是——吃醋了


 

脸面也顾不上了,邓超元脱口而出,“陈宥维,我也要吃早饭。”




 

刘二的电话来得不合时宜,打断了邓超元对陈宥维的暗自对峙。单元楼门口刘二的神色挺糟糕,人蔫蔫地没个精神,对邓超元无力地笑笑,“辛苦你了,够哥们儿。”


 

邓超元挺不好意思,道,“也没,我说了这阵子忙,大多时候都陈宥维帮的忙。”


 

刘二立刻会意,“啊”了一声:多的我也不说了,你幸福就好。其实我觉得陈宥维挺在意你,我手机号换了俩老同学知道的也不多,他都能找到…


 

邓超元又想到突然出现不明不白的胡春杨,正心烦,敷衍过去,哎,你和那姑娘怎么样了?


 

说罢刘二顿了两顿,吸吸鼻子快要哭了的样子,摇摇头自嘲笑道。他说真不是哥们儿没出息,为了感情流眼泪,喜欢是真喜欢,但她已经和前男友复合了。


 

“而且她前男友不爱养宠物。这狗吧,可能就——”


 

进电梯上楼的时候邓超元满脑子都是以前刘二的感叹,一时间心情像在厨房打翻了瓶瓶罐罐五味陈杂。


 

以为大风刮来的是真爱,没想到风消云散,仅仅吹起了路上的尘土,飘散在空中呛得人咳嗽不断。



 

为了那份喜欢,人能彻头彻尾地变得不像自己。一级恐动物选手刘二能为爱把狗狗放在自己爱车后座,脸皮薄如陈宥维也能放下架子不停地敲他家的门。



 

只不过陈宥维已经三天不烦他了。胡春杨站在陈宥维家门口气势汹汹仿佛就是主人身份,而邓超元还在犹犹豫豫踌躇不前。他实在有所顾虑,为胡春杨的出现而慌张,他同时也不确定,陈宥维到底是否一时兴起。



 

#



 

凌晨十二点被陌生号码吵醒时,邓超元利索地就按了挂断。只是对面似乎很着急,又连着打了两个,他不得已接了电话,那头声音杂乱,一阵推推搡搡。语气也不客气,刚接通就没好气抱怨。


 

“哎哟我的天,终于通了,来弟弟你说吧。”


 

“邓超元吗?我胡春杨你还记得吧,早上在门口见过的。宥维他低血糖犯了,你能不能…”


 

邓超元几乎是立马就清醒了,“在哪?”


 

“市三院,住院部413。”



 

邓超元印象里陈宥维真的很瘦,脸虽然肉嘟嘟的,可全身上下除了脸愣是掐不出一点多余的肉来。大病没有,小病一堆,换季必感冒,流感必发烧,哪天心情好了还能把自己吃撑。



 

所以邓超元的药箱里,理所当然地出现了健胃消食片。



 

陈宥维敲他家门十天半个月借东西,药占了一大半。三九感冒颗粒是日常品,突然多出来治胃病的奥美拉唑让邓超元也挺摸不着头脑。这会儿胡春杨口里陈宥维低血糖,邓超元更是从来都没听过。又提了住院部,邓超元是真怕陈宥维出点什么事儿。



 

他一路上着急得很,很快就到了市三院。拉开413的门没顾上把气喘顺,坐在床边的胡春杨立马示意他小声一点。



 

床上躺着的老人打了点滴,胸口一起一伏睡得安稳。邓超元再往旁边看,门边小沙发上陈宥维小脸惨白,批了件衣服也正睡着。只是眉眼间止不住的憔悴疲惫,似乎迷失在不如意的梦境里,微微皱了眉。



 

见状邓超元也不敢轻易出声。他只用气音低低地问胡春杨,什么情况?


 

胡春杨小小地叹口气,摇摇头说,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奶奶她手术了,观察了两天才转进普通病房。宥维哥这几天应该挺累的,没好好吃饭,低血糖就犯了差点晕过去…



 

他说着,忽然停住,又问,你怎么醒了?



 

邓超元这才发现陈宥维醒了。陈宥维估计是没睡多久,又睡得太浅质量不高。还不能骤然适应房内昏暗的灯光,他揉了揉眼睛道,没事儿,听见有人讲话就醒了。



 

“宥维哥,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儿我守着。万一真有什么事儿我肯定打你电话。”



 

胡春杨怕陈宥维不答应,说这话的时候朝邓超元疯狂使眼色。陈宥维想说点什么,却被邓超元截住话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甚至让陈宥维忘了思考邓超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陈宥维,跟我回去。”



 

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陈宥维觉得也可能是因为邓超元的脸长得帅,让这份帅气翻了翻。他坚持要背着陈宥维的时候万分严肃,陈宥维不好意思,还是没拒绝。


 

虽然陈宥维也知道他不拒绝肯定是有私心吧。但低血糖一犯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被人背着确实舒服很多。一路上睡回家,被邓超元轻轻拍醒的时候他还不乐意,嘟囔几句趴到邓超元背上,却又清醒了点儿,想到什么和邓超元讲什么。



 

“邓超元,我重不重?”


 

“不重。”


 

“我有187。”


 

“谁还没个187?”


 

“那你为什么比我重?”


 

“……”着实难受了。




 

合着就算陈宥维生病,他损人本质还是不改。他俩的对话就跟小学生似的,邓超元吃瘪的同时,还是偏过头笑了。


 

他是真的担心陈宥维。电话里听到住院部,他去医院的路上差点就闯了个红灯。思绪发散下想了一百种可能性,邓超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终是在见到陈宥维的时候松了口气。


 

其实他心里早就软得一塌糊涂了。他当时甚至在想——


 

“邓超元,你去医院的时候,在想什么?”


 

“你想听真的吗。”




 

邓超元声音低低传来,陈宥维看不见他的脸,只能靠邓超元的语气来揣测他的意图。只可惜邓超元讲话实在波澜不惊,陈宥维又心里痒痒想问个究竟。他一向胆子大,失望还是开心,那就赌吧。


 

陈宥维脑袋贴着邓超元的肩膀,心脏跳得扑通扑通飞快。他就像个待审判的囚犯,主宰权被他主动递到了邓超元手上。而邓超元顿了顿,缓缓开口。



 

“我在想…你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


 

“如你所见,我没出事啊。”



 

邓超元不讲话了。陈宥维趴在他背上动也不敢动,耳间只剩他俩浅浅交错的呼吸声。


 

于是邓超元低沉清亮的声音传来,有几分笑意被掺杂其中时,陈宥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好不真实。



 

邓超元说:“那就在一起。你答不答应?”


 

#


 

本来陈宥维低血糖就头晕脑胀,邓超元这句话激得他心脏差点从喉咙眼里跳出来,头抵着邓超元的肩,嘴角拦不住地向上翘。



 

邓超元,真他妈好帅一男的。



 

他躺进被窝里才反应过来,邓超元也没问他,直接回的自己家。邓超元态度转变得毫无征兆,等陈宥维冷静下来,其实脑子里只剩一锅粥,没明白到底为什么。



 

他把被子拉到只露出眼睛愣了半会儿神,瞬时间感觉到身边塌下去一块。房间里一直没开灯,昏暗一片只剩窗外那点儿苍白的月光,陈宥维小心翼翼转过身,戳了戳邓超元。



 

“你睡没。”


 

“没。”


 

“聊天吗?”


 

“我能拒绝吗?”



 

闻言陈宥维隔着被子踹了邓超元一脚,眼睛却晶亮,映着窗外的月光能照亮整个夜晚。他理直气壮耍赖,“不能,我是病人。”


 

邓超元低低笑了声,“那我真没见过这么有精神的病人。”


 

陈宥维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会重新和我在一起?”


 

邓超元反应迅速:“你为什么会和我分手?”




 

陈宥维也笑了。他没觉着这是个什么不能说的事儿,自顾自玩着被子,轻描淡写:“啊…因为,自卑吧。”



 

“就觉得自己可能脾气太差了。我印象特深有次吵完架,你一直都很冷静,也不吼我也不生气,只跟我说,我每次都这样,你很累。可能是我太多心了吧,听别人说的,我不适合你。我虽然很在意,可是我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所以,我就很蠢地做了选择。”



 

“我一直也很想找你。但你也知道,我死要面子,再找你多没面儿,直到我奶奶上个月突然生病。我好像意识到,有些东西我必须守着,不然我一辈子都会遗憾。”



 

其实突然说这么多真心话陈宥维挺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了,只庆幸现在十指摸黑什么都看不见。他深呼吸一口气,小声道,“邓超元,我只说一次,我真的一直都很喜欢你。”



 

安静了一会儿,邓超元似乎翻了个身,头靠的离陈宥维更近一点,“恩,我知道。”


 

“就没啦?”


 

“没了。”


 

“操。”


 

邓超元不合时宜地开始严肃:“陈宥维,你现在还会说脏话了,这样不好。”


 

“我不仅说脏话了,我现在还想和你打一架。”


 

“在床上?”


 

“……”





 

第二天陈宥维去医院接胡春杨的班,胡春杨看见跟在他身后都邓超元就一下了然,一开始凶巴巴的模样不复存在,和陈宥维讲话的语气软乎乎的,好奇想往陈宥维身后看又立马打住这个念头。




 

邓超元看见胡春杨也想起那天在陈宥维家门胡乱吃一通醋。来医院路上他还特地问了陈宥维,那个长得很乖但是语气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那小孩是谁,为什么手一叉腰就能油然而生一种老母鸡护犊子的感觉。陈宥维听邓超元的形容笑得肩膀一颤一颤,在副驾驶上缩成一团,说这我弟,人可是成绩优异大学在读,平时很乖话的,奶奶生病了特地来帮着照顾,我让他住我家方便点的。



 

邓超元肯定地点点头,点评得煞有介事,“恩,不愧是你老陈的弟弟。你读大学那会儿也成绩优异又懂事,找对象眼光也好,真的奈斯。”


 

“……”




 

陈宥维爸妈在两天后匆匆赶来,彼时奶奶的情况好了很多,没之前那么严重。他们拗不过老人家执意回老家的想法,叮嘱了两句让陈宥维自己也注意身体后带着奶奶回去了。



 

胡春杨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小小年纪却思量得多,拉着陈宥维怨念满满,生怕邓超元对陈宥维有一点不好。陈宥维哭笑不得,把人送上高铁站时还再三保证,一旦邓超元欺负他他立马踹了邓超元。



 

站在一旁的邓超元是真委屈,心说明明之前就是你哥踹的我,复合也是我提的,没让你哥丢了一点排面。但他哪儿敢表现出来,脸上那股严肃劲儿跟宣誓似的,说你放心我能照顾好你宥维哥。



 

陈宥维憋笑憋得好辛苦。



 

等胡春杨进了检票口邓超元才算把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松下来,和陈宥维调侃道他这也算是见过家里人了,他俩已经通过认证了。陈宥维瞥他眼,冷哼一声说我爸妈在的时候你也只敢在地下车库等着。



 

邓超元难得没回嘴,讪讪笑道,他真没准备好,一见到陈宥维爸妈就冒冷汗,紧张的要死。



 

“但你放心,我肯定会去见你爸妈。我希望我们俩能得到他们的同意,你也是,对吧。”



 

邓超元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多正经,手打着方向盘侧头看后视镜,只留一个侧脸在陈宥维眼前。他眼神专注,侧脸线条硬朗流畅,陈宥维日常感叹邓超元长的帅的同时,心里是一片柔软与温情。



 

陈宥维擅于周旋交际,说话圆滑世故,却不是一个说得出太多感谢的人。对于感激,特别是对于他爱的,他在意的人,他往往欲言又止,于是表达的方式可能过于隐晦羞涩。可邓超元不一样,甚至恰恰与其相反,平日里虽算不上能言会道,萍水相逢只点头微笑,更多的话只讲给放置在心尖上的那人听。



 

回了小区,邓超元停完车和陈宥维一起等电梯慢悠悠从21楼下来。他滑过一条来自陈宥维的微信。明明那人就站在身旁玩手机,可屏幕上又显示半小时前在高铁站发出的文字,“谢谢你,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



 

邓超元回想起两年前陈宥维发短信和他分手,一点踪迹也不透露,如今冒冒失失莽撞地闯回来,像个不知轻重的小孩子,思虑周全的形象全无,凭的只是一腔热血与爱,却又无比勇敢。但其实最幸运的是,他也爱他。



 

这一切迂回婉转让他不禁失笑。他似乎开口得有些突兀:陈宥维,怎么偏偏就是你呢。



 

陈宥维还真认真想了,思索一阵扬起带着炫耀意味却过分好看的笑脸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长了张初恋脸吧,让你无法拒绝。



 

是无法拒绝。



 

电梯到达负一楼,陈宥维刚收了手机要进去,被沉默不语的邓超元一把拉住,两人之间的距离瞬时缩短为零。这算得上是一个激烈的吻,邓超元没给陈宥维一点喘息的机会,长驱直入的气势疯狂攻略着柔软的城池,攫取着陈宥维仅剩的每一分氧气。



 

结果就是电梯关了门又上去了,俩人还得再等个几分钟。邓超元放开陈宥维时坦然自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而陈宥维的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面上装着风轻云淡,却还是没忍住,朝邓超元骂了句。



 

“你有病啊,又要等电梯下来,这电梯超级慢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那要不然,再亲一次?”


 

“……”




 

end



 

来一个小剧场√


 

刘二:?为什么??我失恋着呢你俩在干嘛??谈恋爱??


 

陈宥维:我不知道别问我,我有点上头


 

邓超元:是你把我家地址给宥维的


 

胡春杨:呜呜呜呜哥果然还是被骗了




 

写文真几把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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